叛逆小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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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虎渡] 續 魔神英雄傳 現生界篇第七章 上

*長篇清水文 原著向*
*會在LOFTER、神龍鬥士之家、巴哈小屋及我自己的部落格上連載*



現生界篇

第七章 上

 
 

  從我有記憶以來,母親總是跪坐在碩大的蒲團上,雙手合十祈禱著,身上散發神聖氣場的她虔誠祈求的樣子,真的如仙女般美麗。我時常跪在金碧輝煌的小房間角落,看著她專注祈禱的背影,以及面前巨大的潔白水晶冒著微微金光的模樣。每當母親這麼做的時候,我總能感受到體內的血液在喧囂,像暴衝的狂流,卻如冬陽般溫暖。母親曾說這是我們這一族必然的血緣,只要祈禱便能看見神。

  神這個詞,是個不切實際又極為抽象的字眼,對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來說,父母、家人便是一切,我當時無法理解母親時常祈禱所見到的神究竟是什麼,即便她用興奮的口吻說『神居住在一座被彩虹圍繞的美麗山脈』,我也毫無感覺。

  這世上哪有那種地方。我打從心底鄙視母親天真爛漫又愚蠢的想法。

  父親溺愛母親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,我說的一點都不誇張,只要母親覺得是左,父親就不覺得是右,對於母親時常需要向抽象的神明祈禱這件事,也認為是極為神聖又有意義的工作,重點是祈禱時的母親美若天仙,這讓父親非常著迷。

  除了我,全家人都熱衷於祈禱,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個夢魘。

  醒醒吧!別再做白日夢了!我常這樣對他們說,但我知道我根本就沒什麼說話的立場。不是我在裝大人,而是我真的無法理解祈禱究竟能帶來什麼,即便我體內的血液時常試著向我透露著什麼也是一樣。

  随著我的年齡增長,家裡的長輩漸漸將我們家的遠古歷史透露給我知道。聽聞這些,一開始我真的覺得,我家的大人怎麼會傻得這麼離譜?直到我在祈禱間,照著母親教我的祈禱方式,看見了母親時常掛在嘴邊的景色後,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
  原來傻的是我。

  之後,我似乎可以明白這份工作的重要性了。

  或許是個傳承,母親著手把手邊的工作一件件教給我,在我親耳聽見神的聲音之後,母親也像鬆口氣似的,開始把某句話掛在嘴上嘮叨。

  ──小隼,那裡很漂亮對吧,如果有一天媽媽也能到那裡就好了……

  這似乎成為母親畢生的夢想,她無時無刻都在幻想能夠前往神的國度。

  可惜我們雖然擁有聽見神明聲音的能力,但我們畢竟不是神。

  母親在某方面來說依然是愚蠢的,蠢得令人無法招架。

  接著,在我十五歲那年,母親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過錯──她帶著父親去了我再也無法前往的地方……

 
 

  ──用最悽慘痛苦的方式。

 
 

 
 

  「鈴幡2-8……鈴幡2-8……」

  渡拿著地圖,對照路邊的指示牌尋找記事本上記載的地址。

  這附近他有印象。幾年前為了尋找御形,曾經跟虎王來過這附近。堀河就在隔壁二條街,而文月未知夜的家也在不遠的地方。

  自從鬼夜叉的事件結束之後,渡就很少再跟她有交流了。忘記那些事的文月,跟普通的學生一樣上下學,過著再正常不過的生活,很難相信這樣的她在一千年前是位大家閏秀,並且和天部界的皇子青輝龍有著沒有結果的愛情。

  畢業後就沒有聯絡了,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……

  渡邊想著,邊跟著路牌指示的方向走。

  這邊的房子都很氣派,據說是從江戶時代便存在了,櫛比鱗次的低矮房舍以及外圍的護城河是這一帶的特色。

  綾香昨晚告訴他,姓神部的人家就住在這附近,但不確定現在還有沒有人居住。

  侍奉救世主的一族嗎……?

  一直以來渡都覺得與神部界有關的一切,都是自己似夢非夢的想法,但事實上跟那邊有關聯的人事物,似乎比他所認為得還要多。 

  曾經與天部家失聯的一族,渡不認為自己可以順利見到他們,不過他還是想試著主動做些什麼,如此一來和他們或許可以產生聯繫,天部給他的問題也能有個答案。

  渡穿梭在條條小巷之間,經過一面又長又大的石砌圍牆,在盡頭處左轉,便是地圖上所指的鈴幡2-8。

  「就是這裡嗎?」

  不得不說是間很壯觀的房子,即使隨著時代演進有翻修過無數次的痕跡,仍然無法忽視原始房舍所散發出來的江戶氣息。

  紅色格子窗的拉門旁,『神部』二字顯眼的掛在石牆上。

  在來這裡的路上,渡曾向附近的住戶打聽過這戶人家,有人說某一天他們突然就不見了,像被神隱,有人說他們欠債跑路去了,也有人說他們遭闖入的歹徒帶走殺死了,各路說法不一,眾說紛紜,而事實是如何至今仍然是個謎。

  表劄看似有些年代了,甚至大門都有歷經風霜的蒼桑感,「也許真的沒人住吧。」的想法越來越強烈。

  渡不安地按了門鈴,等了一會兒,裡頭沒有任何反應,他試著輕拉大門,厚重的木拉門發出『吱呀──』一聲打開了。

  「……」

  沒想到居然打得開。

  渡猶豫不決,他不知道在擅闖民宅與打道回府之間該如何選擇。

  在一陣天人交戰之後,他決定選擇前者。

  雖然做這種事不太好,但他不希望空手而回。

  戰戰兢兢走進去,裡頭正如心裡所想的,有一片不小的庭院。院子角落的水池裡,有著不知是池水還是天候變化經年累月所匯積的髒水,上面飄浮著垃圾及不少枯葉,散發陣陣惡臭;常綠樹在無人修整的情況下,枝葉隨處伸展,與草地上高矮不一的雜草,像萬年沒清理的亂髮,雜亂無章;而從大門到正屋之間,有一塊塊大片的石頭舖成的道路,上頭長滿青苔,一不注意,便容易滑倒。

  渡小心翼翼地走向正屋,與大門不同風格的胡桃木波浪造型木門,替這棟江戶味濃厚的建築物增添不少現代感。

  他的心臟跳得很快,希望能夠知道些什麼的心情,蓋過了做虧心事的愧疚感。

  渡七上八下的伸出手,在碰觸到門把的那一刻──

  「你在這裡幹什麼?」

  「哇!!!!」

  他整個人跳起來,驚恐的轉過身。

  「谷……谷……谷口前輩!?為什麼你會在這裡?」

  「這是我要說的話吧,你在我家門口幹麻?」他露出想把人一口吞下的兇惡表情。

  「你家?不對啊,這裡明明是……」

  渡小跑步來到大門口,再三確認表劄上寫著『神部』二字。

  「這裡確實是神部家,谷口前輩你為什麼……?」

  「宮下說你需要靜養,還因此跟你換班,但我看你好的很嘛。」無視渡的問題,谷口最先想到的,是這小子利用前輩的好心找機會偷懶。

  犀利的目光刺得渡渾身發疼,他著急的解釋,「不是的,我確實被告知要靜養,但是傷已經好了。」

  「好了?那麼快?」

  「啊……不是這樣的……」似乎越描越黑,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昨天發生的事情。

  「不然是怎樣?」

  渡欲言又止,谷口帶給他的壓迫感更令他的嘴像打結一樣,說不出半點像樣的話。

  「還是你覺得在門口不好說話?」

  他掏出鑰匙,大門後的陰暗玄關讓渡一瞬間覺得有頭兇猛的野獸躲在那裡。他呆站在原地,躊躇不前,內心很怕跟這位前輩共處一室。

  「還愣在那裡幹麻,快進來啊。」他在門邊大聲一喝。

  「啊!是!」

  身體擅自動了起來,渡欲哭無淚的跟在谷口身後走進了大門。

 
 

 
 

  屋內出乎意料的乾淨。與庭院的景觀不同,裡頭可以說有一定的整潔度,看得出來是有人居住的房子。

  「我上個月才剛搬回來,很多地方都還沒整理。」

  除了面積稍大之外,屋內的其他裝潢都跟一般日式建築沒有太大的不同。

  「……前輩真的住在這裡?」渡看向走廊盡頭堆積成山的紙箱及放置在一旁的老舊大型家俱。

  「為什麼要懷疑?難不成你還比我了解我家?」他從廚房拿著剛泡好的熱茶及茶杯回到客廳。

  「呃……不是的……嗯……」

  渡真的很想回家了,但他知道谷口不達目的絕對不會輕易放他走。

  「還站在那裡幹麻?過來坐啊。」見他還不肯移動,隨口又補上一句,「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前輩泡的茶不好喝?」

  渡被嚇得渾身發冷。他只好無奈坐下。

  「說吧,你來這裡幹麻?應該說,你來找神部這家人要幹麻?」

  谷口將熱茶倒進茶杯裡,悠閒的喝了一口茶,與之相反,渡緊張的一顆心蹦蹦亂跳,手心全是汗水,連拿起茶杯都怕手滑打翻。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面對平常對他極為嚴厲的前輩,他實在開不了口述說此行的目的。

  渡結結巴巴,谷口也耐著性子,他上下打量著不知心裡在賣什麼關子的後輩,最後將目光定在他身旁的帆布包,敞開的開口處露出一本有些破爛的記事本。

  「那是什麼?」

  「誒?這個……」他順著谷口的視線,解釋說,「是一個老爺爺送我的東西……」

  谷口瞇著眼仔細打量後說,「借我看一下。」

  「咦?但是他只是一本普通的記事本而已,前輩你……」

  「借我看一下。」

  語氣是不容反駁的堅持,渡只能老實交出記事本。

  谷口頂著一張撲克臉,流暢地翻閱著,對一般人而言極為荒誕的內容,讓渡坐立不安,不時地偷瞄他,想從那副表情中讀到一些端倪,但當他翻完整本書的時候,面癱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。

  谷口翻回封面看了好一會兒,然後開口問:「送你這本書的人,是不是叫天部?」

  沒料到會從谷口口中聽到天部的名字,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。

  「是嗎?送你這本書的人?」見渡沒回答,谷口又問了一次。

  他輕輕點頭,接著不解的問,「為什麼前輩會知道老爺爺的名字……?」

  「是嗎……天部送你的啊……」

  谷口像是沈浸在回憶裡,冷漠的目光多了一些柔和。

  「前輩……?」

  「他還好嗎?」

  這個問題令渡的心跳漏跳了一拍,他低下頭小聲地說:「……他在昨天過世了……」

  想起天部臨終前的所做所為,渡又感到鼻酸了。

  「是嗎……」

  谷口將記事本還給渡,冷淡的臉龐似乎閃過一絲漠落。

  「你是不是還沒仔細看過內容?」

  渡接過書點點頭。昨晚回到家之後,他才看了前面幾頁,便被強烈的疲憊感所侵襲,讓他不得不早點上床休息。

  「找時間好好看看吧,也許全部看完之後,你跟本就不用找來這裡。」

  「誒?是這樣嗎?」

  谷口點頭,「那本書我以前也看過,裡面的內容是你絕對想像不到的。」

  渡睜著圓潤的大眼,他覺得自己的腦中好像想到了什麼,但又不是很確定。

  「前輩,請問你跟天部爺爺是……?」

  谷口將臉別開,沈默了一會兒,像在思考該從哪裡開始說明似的。他閉上眼睛,輕輕吐了一口氣。

  「神部隼……是我以前的名字。」

  「誒?」

  「十五歲之前,我都住在這裡,父母被殺之後,為了保障我的安全,天部讓我改名字,並安排我住進離這裡很遠的寄宿家庭。」

  突如其來的自白令渡背脊一涼,身體不自覺發了個冷顫。

  「父母……被殺……?」

  「對,被魔界的人殺的。」他的語氣平靜得完全不像是遭遇不幸的遺孤。

  渡激動地跳起來,眼神滿是驚恐與錯愕。

  「既然天部給你這本記事本,就代表你是神部界的救世主吧?」

  他點點頭。話題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前進,令渡有些口乾舌燥。他拿起茶杯一口飲盡,冷掉的茶有些苦澀。

  「老爺爺跟我說,神部是侍奉救世主的一族……」

  「侍奉救世主的一族嗎……」喃喃地唸著這段話,他無奈地勾起嘴角,「其實神部這個氏族,說成是巫女或巫覡之類的角色比較貼切。」

  「巫女或巫覡?」

  「沒錯,就像日本有八百萬神明,會有傳遞神諭的人一樣,神部就是擔任聽從神部界神明的神詔,依神的指示做事的家族。從我有記憶以來,家人便執行著祈禱與聆聽神諭的工作,我記得當時降神詔給我媽的神明是聖龍帝。」

 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?渡去神部界的時候,統治創界山的神已經是聖龍妃了。

  「天部擔任救世主的那一代,正是曾祖父在聖龍帝的指引下找到的。」

  「誒?是這樣嗎?」渡歪頭想了想,「好像跟我不太一樣……」

  「這裡遭遇變故之後,神明的聲音無人傾聽,面對危機神部界只能靠別的方式來召喚救世主了,不然在正常情況下,應該會由我媽找到你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……」渡似乎可以明白第一次前往神部界時,一直有股神秘力量左右著他的原因了。

  「但是為什麼前輩家可以擔任這種角色呢?」

  谷口將手托著下巴,似乎在思考什麼,接著乾脆再跟渡借了記事本,翻開某一頁後遞給他。

  「這裡這段,你看一看。」

  渡順著谷口所指的地方開始閱讀。

 

  在神聖剛創造出世界之時,光充斥著整個世界,神聖細細品嚐由祂的意志創造出來的輝煌成果,對於到來的生命皆給與微笑的祝福。

 

  然而有光的地方就有闇。

 

  神聖厭惡闇,闇即是魔,是醜陋的、兇惡的、可怕的,神聖將闇趕往黑暗深處之後,創造出和自己一樣擁有神聖意志的人,接著便就此長眠。

 

  人擁有力量,可以帶給萬物光明,但人無法對抗魔。魔無所不在,輕易吞噬人心,引誘出人邪惡的一面。人因為魔的關係,逐漸明白恐怖、憎惡、嫉妒、慾望、自私等負面醜陋的情感。人擺脫不掉黑暗,但光依舊給與這些人祝福。漸漸地,由這些人身上誕生了一種叫做人類的柔弱生命。

 

  人類比人更脆弱,更加無法抵抗魔,他們只能透過祈禱,讓自己軟弱的內心強悍起來。經過長久的歲月,少數人類的心已經強悍到足夠聽見神明的聲音,比一般人類更加接近人,擁有神聖的意志,因此成為了人與人類之間溝通的橋樑。此人類便以『神部』來稱呼……

  

  「這是……!」

  「算是神部界流傳的神話故事吧,天部似乎只擷取其中一部份,他所說的『神部』便是我的祖先。」

  渡難以置信的看看記事本,又抬頭看著谷口,臉上露出無法消化龐大資訊量的困惑表情。

  「也就是說,我們是少數有著神聖意志的人類,比一般人類擁有更強大的祈禱力量,這股力量可以感應到神部界的存在,因此才會在神明的指示下擔任這樣的工作。」谷口解釋著。

  「那個神聖的意志是……?」

  「神聖,可以解釋為最高位的神明,也可以說是光的力量。」

  「最高位的神明……這麼說前輩擁有神明的力量囉?」

  「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,實際上我們血脈中的力量非常薄弱,甚至比身為救世主的你還要淡,不過跟一般人比起來,還是比較容易感受得到神明的呼喚。」

  渡的腦袋有些發暈,他替自己感到羞愧。明明就是救世主,卻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……

  「那麼……前輩的父母被殺,是因為太過接近神的關係嗎……?」渡怯怯的問。

  谷口沈默不語,深邃的五官籠罩著大片黑影,像被陰霾遮住的希望。

  「不管是神也好,人也好,魔的侵略無孔不入,每個人心底深處總有那麼一塊被魔支配著,不論是你還是我……這些在平常並不會有任何威脅,但只要被魔趁虛而入,抓住把柄,任何人都可能會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,就像我媽一樣,受到魔的蠱惑就算了,還聽信那些毫無根據的甜言蜜語……」

  谷口的思緒飄回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天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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